“给谁熬药?”冯啸语气平柔地问。
康咏春圆溜溜的猫一样的眼睛里,满是感激:“魏医正见我师兄咳得厉害,就给他配出这几包药材,嘱我先给他吃半个月试试。”
她与冯啸说话的时候,苏小小已迅速将灶间扫视一遍。
“这么多鱼干呐?”苏小小拍了拍悬吊在竹竿上的银白色鱼身。
“哦,这叫刁子鱼,”康咏春走过来,取下一条大的,兴致勃勃地向二人介绍,“我从码头的小贩手里买的。师父说,师兄只吃三净肉,鱼干煮的汤,他是可以喝的,师父还说,师兄体弱,油重的鸡鸭羊肉,恐虚不受补,鱼汤清淡,不伤师兄脾胃。”
冯啸盯着康咏春的眼睛:“你师父,对你师兄,情同父子。只是,辛苦你了,又要熬药,又要熬汤。”
康咏春明眸闪动:“守个炉子算啥,不累。”
“耽误练笔画画了。”
“孔子说,伤人乎,不问马。人永远是最重要的嘛,”康咏春脱口而出,笑容又很快掺了几分惶恐,“冯阁长,我,我没有偷懒不画画的意思,公主的嘱托,我都记得,西羌的贵胄都爱请佛画……”
“别紧张,我像是个把你们当骡子使的管事吗?”冯啸将白鱼干挂回竹竿上,和声道,“我与苏执衣回上头去了,待你给师兄送完药,来找我们,吃花馍。”
“多谢冯阁长。”
冯啸走回大船顶层,苏小小主动开口道:“说这小丫头没事就去公主跟前献殷勤吧,但你看今天,她好像把公主忘了似的,一心一意给她师兄张罗。”
冯啸沉吟道:“她和姜午阳似乎感情不错。对了,胡三牛和猫,照着我说的法子,试过了么?”
“试过了。晌午我陪公主在甲板溜达,霍庭风带着胡三牛巡逻,我把康不俊抱出来梳毛,一脱手,康不俊就冲胡三牛蹭过去了。胡三牛说,他爹爹做的营生,是给富贵人家打猫窝的,他小时候跟着爹爹去做活计,常与猫玩,所以招猫喜欢。”
冯啸点头:“也算说得通。我问唐阁长讨来名册看了,康咏春是润州籍,胡三牛是凤翔籍,相差足足两千里地,二人应不会从小相识。再看看吧,有时候,人要遮掩自己的本来面目,也并非难事,你看那沈琮,不就如此?”
……
又行得数日,过商丘,郑州在望,冯啸与穆宁秋等人,都稍稍松口气。
远山顶上已见初雪,运河联通淮河与黄河的河段,是会结冰的。
但目前行程顺遂,船队肯定能在结冰前,顺利抵达运河的终点:洛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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